“还玩吗?”沈络问。
“要问也是我们几个问吧?你个地主,问个毛啊?”陆裕讪讪地丢下纸牌,瘫靠在木椅上,木讷地抬头看着花瓣样亮黄光的吊灯。
“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沈络举步越过几桌客人,站了好一阵子,看了看指示牌,往右边一条笔直的走廊走去。
他以前常来伦敦人,走廊尽头直拐到大堂,这儿有家lv,他妈老拉着他走进去,他烦躁又无奈地等他妈买下sales介绍的当季新品。沈络余光瞥去lv门口,换了sales小哥值班。
中央街边上,站着密密麻麻的旅客,聚在伦敦特色电话亭给小孩拍照。沈络熟练地穿过闲逛的人群,钻进了个过道,旁边店铺的sales没注意到过来了人,还在弹刮着指甲盖上的灰尘。
沈络看着黑色大门外站满了女人,她们成群地堆在狭窄的走廊,看来这里就是洗手间。沈络步伐矫健走到队伍最前头,他的精神忽然兴奋起来,甚至脸上有点得意洋洋的样子。
门口响起吱呀的叫声,沈络匆匆冲了把脸,从洗手台上面的镜子瞧见个人影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沈络继续洗脸。
“那边太闷了,出来透透气。”旭哥在旁边水池里洗手,说。
“我在外头等你。”沈络笑了一下,擦干脸上流落的水渍走了出去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饮品店隔壁就有间洗手间,但来这儿并不算远,只要拐个弯多走两条小道而已。
沈络有些纳闷,旭哥是个会把所有事全憋肚子的人,有次在学校发烧愣是不吭声坐着听完早上三节数学课,至于第四节旭哥实在撑不住晕在地上去了,沈络背起旭哥就跑去医院挂急诊,醒来一问,旭哥只是轻飘飘来句昨晚没睡好。
“沈络,我……”旭哥从洗手间出来,看见沈络靠在柱子上玩手机。
“嗯,你说吧什么事。”沈络按灭手机,抬起头看着旭哥。
“我奶奶住院了。”旭哥深吸一口气,顺势也靠在隔壁柱子上,“我高考前一周叫救护车去的医院。”
“嗯。”沈络等他说下去。
“我爸去惠州上班了,我妈回河源去了,医院那还欠了点钱。”旭哥平淡地说,像是绝望得说不出感情来,“我爸昨晚才给我打电话,说没钱不管我奶奶了。”
沈络点点头,旭哥家里情况他听过两回,旭哥爸爸一直在赌钱,把房子卖了也凑不齐。有天到饭堂吃饭,旭哥还找他借了十块钱买饭,他才知道旭哥他爸一次就只能拿出两百块,甚至有时连钱都拿不出。
“欠多少了?”
“暂时欠一万五,医保得去村里报。我,我会在九月前还你的。”旭哥有些结巴,担忧地看向沈络,补充道,“最早八月底,最晚九月一还你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行,你回去给我打张欠条,一式两份。”沈络也不墨迹。
“谢谢,真的太感谢了。”旭哥冰冷的面容忽然变了样,露出一副感激而悲伤的模样,顺着柱子蹲坐下去。
“啊?你不是深城人啊?”大华睁大眼睛,吃惊地猛吸了口柠檬茶。
“我是粤城那边的,唉也没想到跑来深城。”陆裕伸了伸懒腰,颓废地叼了根薯条,“话说,你们怎么跟沈哥玩上的,我特好奇。”
“我们是一个班的,我是班上学委,大华是副班,跟旭哥和沈哥打篮球认识的。”英子拖着下巴,往大华扬了扬眼睛,“没想到吧,大华这么强,不过大华不管班上的事。”
大华腼腆地挠着后脑勺又吸了口,柠檬茶里剩点冰块和一两片柠檬,冻得他太阳穴像是被重块砸中一般直发疼。
“什么叫不管,那是深知人民群众所需,为人民奉献。”大华摇了摇头,缓过神后,不满地反驳道。
“是是是,替罪羊,狼来了都不知道通知人民群众。”英子扶着眼睛笑道。
“其实我们一开始有五个人。”英子脸色忽然变得神秘兮兮的,仿佛他是犯案现场的侦探正破解高难度案件,“第五个跟沈哥关系特铁,是他高一的上铺,铁到能穿一条裤衩那种,最初是他跟沈哥先认识,比我们都早。”
“是那个陈诉吗?”陆裕偷偷瞄一眼两人表情,试探道,“后面呢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卧槽,你怎么知道,沈哥告诉你的?”大华满脸吃惊得把吸管用戳到杯底,装满冰块的杯子忽然滑落在地面上,他连忙弯腰去捡杯子。
“呃啊,对,沈哥告诉我的。”陆裕有些心虚,不敢说是偷听到的。
“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啊,真把你当兄弟了。”英子脸上肯定的表情。
“是发生什么事情吗?”陆裕搅了搅冰块,又戳着冰块底下的小番茄,装作无意间随口问。
“沈哥没说吗?那我们也不能说了,反正就是陈诉那小子背叛了我们,可能是那段时间是他精虫上脑了。”英子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