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灯亮得有些过分,白光打在料理台上,把水果的色泽照得清透。
祁眠削苹果的时候没有戴手套,指节在冷水中泡得有些发白。他把切好的摆进保鲜盒,一块一块压平,用薄膜封口,盖上盖子,像是在完成什么需要仪式感的事。
冰箱被他轻轻拉开,保鲜盒塞进右下角那个很少用的小抽屉——沈砚的习惯是吃饭时随手开那一格,懒得翻其他位置。
他没想太多,只是做完了,就洗刀、收拾,动作轻,很快。
直到他起身去擦台面时,背后传来一声轻响,像是毛巾被人从毛巾架上扯下来。
沈砚站在门边,刚洗过脸,水珠还挂在鬓角。他靠着门框,没进来,也没说话,只看着他手上那块还没拧干的布。
“你不用做这些。”声音不高,却带点哑。
祁眠没回头,仍是那句几天前就说惯了的:“顺手。”
沈砚“嗯”了一声。
他像没打算追问,转身去拿终端的时候,刚好接进一个远程通讯。
祁眠把抹布拧干,没听清对面是谁,只听到林渊不咸不淡的开场——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你那边谁在帮你做对接文件?格式改得这么利落,还附带标记标签,是你干的吗?”
沈砚“嗯”了一声。
对方笑了一下,像是随口补了一句:“看着倒像有人在搭你手,不像你这性子。”
祁眠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。
沈砚没接茬,只略一偏头:“你那边任务回推了吗?”
那人也识趣,很快转回正题,开始说调度计划和数据校核的事。
祁眠擦完台面,没有刻意离开,也没刻意留下。等沈砚挂完电话,他正拿着水壶灌水,侧脸映着冷色灯光,看不出什么情绪。
“我是不是做得有点多了?”他忽然开口,语气低,像是在认真问问题。
沈砚没说话。
他走近两步,靠在操作台边,目光落在刚被擦干的桌面上。
“我问你,”他说,“你做这些是为了我,还是自己想做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祁眠握着动作的手顿了一下。
他没回答。
“没关系。”沈砚说。
他的声音低下来,却稳得没有波动。
“我不关心你是哪种。”
“但你做得很好,继续。”
话音落下的一瞬,厨房安静得只剩下滴水声。
祁眠没再出声。
他站着没动,半晌才继续动作,像是什么早就落在他手里的命令,只是现在才被点了明。
沈砚说出那句“你做得很好,继续”后,祁眠没有回应。
但第二天早上,冷藏格里还是多了一只新果盒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昨天那种薄切,而是换成了沈砚偶尔吃过一次的咬感偏厚的月牙块,削得干净,没加调味,整整齐齐地摞好。连底下铺的纸巾都换了吸湿性更强的类型。
像是记住了他的习惯。
但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,只是顺手多做了一点。
祁眠的“靠近”变得更隐秘了。
他不再清理整块区域,只收拾自己动过的那一角;他不再设闹钟和健康提醒,而是默默调低终端自动运行时长,避开沈砚操作频段的卡顿。
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任何“过界”的嫌疑,却在每一个细节里留下痕迹。
这种照顾,不是服从,而是一种沉默的在意。
沈砚知道,他没有拆穿。
只是那天中午,他终端里一组旧格式的数据出现错位,修复逻辑繁琐。
他盯着那条故障提示几秒,抬手给祁眠发了一条简短的消息:
【第三区块格式错,来一趟。】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到两分钟,祁眠敲门进来。
沈砚坐在操作台边,头也不抬,只说:“系统修不回去,太慢。”
祁眠走到他身边,坐下,打开终端:“格式上次调过,系统不会自动记,你没设定缓存。”
“你记得?”
“我调过一次。”
“那交给你。”
祁眠开始处理数据,一开始两人间只剩键盘声,谁也没说话,直到祁眠切换第二段逻辑节点的时候,沈砚忽然开口:
“你这两天,看起来更安静了。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从前放水杯不是放在边角。”
“怕挡到你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沈砚顿了一下,低头看着他:“你以前可没怕过。”
祁眠没回头,只是继续输入指令。
几秒后,沈砚开口,语气比刚才更淡:“我习惯你原来的方式。”
“……”
“别考虑太多。”
祁眠指尖轻轻一抖,光标在屏幕上跳了一下,他却没动,只是深吸了一口气,把最后一串参数敲完。
沈砚没再说话。
但祁眠明白,他已经被人按住了节奏。不是命令,也不是诱哄,是一句“你别擅自变了”——这种话最难拒绝。
他合上终端,起身准备离开,走到门口那一刻,忽然听见沈砚低声说:
“下次再改东西,记得跟我说一声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祁眠顿住:“哪一类的?”
“我终端的。”沈砚说,“权限我留着,但默认你动。”
“……你不怕我改错?”
沈砚声音极轻,却落得极准:“你很出色。”
“我信你。”
这一句,压在他背后,像一道不动声色的栓。
祁眠没有回头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走了出去。
第二天下午,祁眠刚处理完一组数据审核,同事小吴从后面走过来,随口说了一句:“今天动作够利索啊,像上头的人了。”